那几个混子围上了方才与封殊说话的俘虏,两人架起他,一人攥拳打他的胸膛和肚子,俘虏吃痛发出声闷|哼。封殊闻声回头见此一幕,气血上涌,并不警告,直接攻了过去。架着俘虏的两人看到封殊满面怒容冲来,吓得忙撒了手,缩到旁边,大气儿不敢出。
打人的混子没察觉身后来人,破口大骂:“怂货!前几天没见你们躲啊!”
话音刚停,便被|封殊狠狠踢中后心,一个踉跄与门柱撞了满怀,磕掉颗门牙。
封殊听到了他方才的叫骂,瞥了眼此前被他们欺辱的瘦小男人。男人躲在旁边发|抖,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挑。
看来的确不是第一次。
街边混子哪里是游荡过江湖之人的对手,挨了这下,已经吓得头皮发|麻,双|腿瘫|软。封殊本以为把他收拾得服气了,谁知混子低声笑起来,他的笑声愈来愈大,发着颤,声嘶力竭。到后来竟不是笑,而似是吼叫。
“你完了。”他抬手直指封殊的眉心:“他要是个普通小兵还罢了,偏偏是个世家子弟,不学无术参了军。你帮他,你完了!”
封殊汗毛倒竖,他明白了这些安排是为促成何事,猛回身去砸门叫嚷:“我要见郭御史!”
卫兵闻声,迅速启门,手中狼牙锏反执,冷硬的铁柄朝封殊腰|腹砸去,他吃痛跌倒。铁锏一下一下砸来,封殊倒在地上避无可避,屈起身|体,双手护住头颅,强忍着不发出声音。卫兵连着打了十数次,有一军官前来令他住手。
“逆贼,叫嚣甚!郭御史可顾不上听你胡诌,趁早认了你们通敌之罪,免得像海寿客那样牵连家人!”
封殊被打得呕血,待他们重新锁住院门才舒展躺好。混子看了场“官打贼”的热闹,一面幸灾乐祸,一面怕再惹事自己也会讨顿打,躲去离封殊远远的地方。
俘虏听罢方才军官的话,若有所思,走到封殊近前问他:“你是海寿客麾下?”
“一个小小的粮官。”
他蹲下,仔细观察封殊的身形、体态:“区区粮官,拖出去砍了还更省事。你是江湖出身,不如快想想自己得罪过什么人。”
“住嘴吧。”封殊闭住眼睛,不知该如何脱困。
俘虏干脆坐在了封殊身边:“我自言自语。”
曲衡波发觉常凛所述细节忒多,像是谁刻意编排的话本,便问道:“常公打听这桩旧事,花费不少功夫。”
常凛一早知道会引人生疑,只是摇头,继续讲:“咄咄怪事。他一个投靠了逆竖的贵家子弟,讲起自己的事来毫不避讳,也不怕来日牵连家人。”
“我有十八个兄弟,二十二个姊妹,家里跟我同年的就有七个。每年生辰都合在一起过,因为父亲母亲记不得。自小就有人告诉我,我一辈子不用做什么事,享清闲富贵。”
封殊发出不屑的哼声。
“我真的就信了,世上哪有我这样的蠢货?随后起了战事,家里送我出来,嘱咐我要立个军功。想来可笑,一年到头看不了我几眼,送我从军时倒感怀悲切。”
过去曾在豪雄门中做事的封殊知晓,这些大户,姬妾生下的孩子不能称生|母为“母亲”,问道:“你|娘呢?”
“她?忙着耍双陆,顾不上我。”俘虏清了清嗓子,抬起胳膊,佯装是去擦脸上的污|秽:“她就知道耍钱高兴。”
封殊苦笑,翻身仰躺着:“小子撒谎。”
“我没本事。多亏父母的身份,他们觉得我有用。”
“你尊贵,等两下议和,交换俘虏,就能家去了。”
俘虏道:“回不去了。我虽然蠢笨,这点道理还是懂的。”
天色渐暗,初升的月亮与黯淡落日遥遥相对,封殊盯着两个圆轮,心想再待一阵,星子该显了。彼时又如回到了十六岁,他躺在旷野高天之间,跟疯|子闲扯淡,满腔凌云志。
“该死。”
他低声咒骂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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