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保护系统已关闭，舱门将在一分钟后开启。”
“我有种不好的预感，”范萱菱看了眼那张牌子，又看了眼王筱暄的反应，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，你的朋友她真的——”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，没有如果。”王筱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，“我要是下不去手的话，麻烦你帮个忙吧。”
“比起让她活受罪、变得不像她了，我宁愿她不再活着。”王筱暄的声音很轻，飘忽、不坚定，“虽说我没权利替她做这种决定，但是……就当是我作为朋友的私心吧。”
两人都不再说话。
范萱菱只是安静地检查了自己手枪里剩下的子弹，重新上了膛，机械声在安静的环境里异常响亮。王筱暄慢慢背上枪，站在门前一动不动。她时不时握紧拳头又松开，紧抿嘴唇不声不响。
“舱门开启倒计时。九，八……”
“一。”
大门同时开启了。
范萱菱果断抬起了枪口瞄准。
*
“你来了，筱暄。”
正对着大门的，是一面屏幕。这面屏幕在大门彻底开启后一闪，一位长相甜美的女人出现在屏幕里。她声音很细，面带微笑。
“……”王筱暄看着屏幕里的人，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，“婉怡……”
原来她就是梁婉怡，范萱菱心想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、或者听过她的声音。
“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来这里找我，你总是爱瞎操心。”屏幕上的梁婉怡笑着说道。
王筱暄也露出一个复杂的微笑。
“现在是我刚到公司的第三天，疫苗的研发还在稳步进行中。不过，”梁婉怡表情变得困惑，“明天开始，公司要开始进一步的研发工作，到时候我就不能随意行动了。所以怕你来了之后见不到我，我就拜托公司录了这个视频。”
“……视频？”
“总得来说！”梁婉怡提高音量，“我在这里一切顺利，不用担心我。”
“所、以！快点回避难所去，等我和公司一起研发出疫苗就去找你。”梁婉怡微笑着挥挥手，“一定要好好的，筱暄，到时候见。”
屏幕暗了下来。
“看起来情况不错啊，怎么会——”范萱菱刚开口安慰王筱暄，却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，亮堂的灯光瞬间切换成闪烁的红色。
“怎么了？！”
“嗵——”
之前她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右侧大门发出闷响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，想要撞开这扇门。
范萱菱立刻将枪口对准那扇门，一路上遇到的危险，让她此刻能够稍微保持冷静。而王筱暄只是淡淡地转过头去，甚至连掏枪的意愿都没有。
“202号实验体状况良好……不——她、她开始变异了！”
本该暗下去的屏幕又开始放起另一段录像，范萱菱被突如其来的人声吓了一跳，她斜过眼看着屏幕，视频的声音、警报声和撞击声混杂在了一起。
“——马上抽出她的人格。”
“——但是！这样她就彻底失去控制了！”
“嗵——”
“我们要的就是听话的实验体，她已经起疑心了，实验成果不能白费。”
“嗵——”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“嗵——”
一声巨响后，突然重叠了两声相同的怪物般的吼叫声。屏幕上和右方被撞开的门后，出现了两只相似的怪物——
它们身材纤细，右臂像被注射了激素一样鼓胀起来，皮肤溃烂不堪，身上也都穿着相同的、破旧的一身黑色长衣长裤。唯一不同的是，门后的怪物衣物更加破烂，背后多了两只正常人类拥有的手臂。
“婉怡……”王筱暄慢慢向怪物靠近，“我来接你走了。”
“王筱暄！”范萱菱急得大喊，“别过去！你别傻了，她已经不是——”
范萱菱一句话还没说完，那只怪物撕叫一声，鼓胀的右臂猛得一挥，王筱暄被打飞出去。
“——！”范萱菱眼睁睁看着她被扫向墙壁，吐了口血，却挣扎着还想爬起来。
范萱菱咽了口唾沫，手心的汗让她握不紧手枪。
“砰砰——”
王筱暄艰难地爬了起来，她咳了几下，抽出自己腿侧的小手枪开了两枪，两枪只打在怪物的腰间。随后，王筱暄拼尽全力将自己背后的枪向范萱菱扔去。
怪物愣了几秒钟，它歪头摸了摸自己的伤口。
“开枪啊——！”
王筱暄绝望地大喊，眼泪混着嘴角的血向下滑。
范萱菱用最快的速度扑向扔过来的枪，捡了起来，颤抖的双手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膛。
怪物对着王筱暄大吼一声，猛得向她扑去。
范萱菱睁大双眼，她瞄着怪物的头颅，耳边似乎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。
“砰砰——”
两声枪响，王筱暄看着眼前的怪物应声倒地，她不受控制地剧烈呼吸起来，呼吸声像破旧的风箱。不知是劫后余生还是别的什么，她的眼泪不断地滴落，混着鲜血的血泪落在地面。
范萱菱瘫坐在地上，枪也扔在了一旁，她失神地盯着那只变形的怪物。
一直回响的警报声也在这时停止，重新亮堂的灯光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一样。
“婉怡，”王筱暄抬起头，闭上了眼睛，“对不起……”
“都是我的错……”
“不是你的错，筱暄。”
王筱暄一惊，她看向屏幕，那里果然出现了那个长相甜美的女人。
“谢谢你们，让我的身体解脱了。”她依然是那个甜美的笑容。
“这也是……录好的视频？”王筱暄的眼泪依然流着。
“不，”梁婉怡摇摇头，“我是在和你说话呢，筱暄。”
“抽出人格……就是这个意思吗？”范萱菱靠着墙壁抱膝坐着，她一点都不奇怪梁婉怡的出现。
“没错。刚才那个怪物，已经不是我了。”梁婉怡说，“刚才的视频你们也看到了，我被抽出了人格，他们似乎不愿意放弃我，身体异变之后，又将我的意识变成了公司的安全系统。”
“刚才那些声音，都是你吗？”范萱菱问。
“你们一进公司，我就发现你们了。”梁婉怡笑道。
“是萧子泉干的吗。”王筱暄扶着墙困难地站起来，“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？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梁婉怡低下头，“他们什么都没告诉我。”
“我去找他！”
“我去吧。”范萱菱站了起来，自告奋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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