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是因为太累了，又或者是在他身边很放松，程夕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。等到在醒过来时蒋笙已经不在身边了，程夕摸了摸他睡的那侧床，是凉透了的，说明他起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她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，霍地坐起身来，猛地一阵头重脚轻，天旋地转，低血糖带来的副作用永远不会缺席。
可她顾不上这么多，在房间里四处张望，可是除了凌乱的被褥和她自己，再无二人。昨天晚上扔地上的湿衣服不见了，他拿给她的睡衣，此刻被折放得整整齐齐，放在他睡的那个枕头上……
程夕一边敲着快要裂开的脑袋，一边翻身下床，走到客厅，依然是空无一人。她不死心地把房子的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，
卫生间，没有人。
阳台，空的。
厨房，没有人。
她甚至还开了门到楼梯间看了一眼，还是没有人，好像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她臆想的，醒来了，也就没了。可是她知道是真实的，伤痕累累的身体，干哑的嗓子，还有疼痛异常的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，都在告诉她那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。
程夕慢吞吞地回到房子里，拉上门，走到沙发上坐下，她气得拎起一只抱枕，往地上重重地砸了过去，一只不解气，又连续丢了好几只。
操操操！
这算什么事？她起身跑到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，朝脸上浇了一捧冷水。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，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的，头发像鸡窝一样女人，呆呆的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又慢慢恢复清明，接着有点懊恼，最后化成无边的怨气……
他走了？
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？
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！都他妈的渣！
她洗漱的全程都是紧绷着那张绝美的小脸，甚至因为过于用力，刷牙时牙龈出血了，洗脸时误把沐浴露当作洗面奶了……
呃，都是蒋笙那个渣男害的！以后不要再让她遇见他，不然就打的他找不到家！
“轰隆隆……”本来好好的天气忽然电闪雷鸣，接着一场大雨就下下来了。程夕心想——你看，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，在骂你呢，蒋渣男！
哦，不对，糟了，光顾着骂他了，阳台上还晒着她昨天白天刷的鞋子呢！程夕赶紧跑到客厅，却发现她的刷好的鞋子正整整齐齐地摆在鞋架上。再往阳台上看时，就看见她昨天穿的衣服都洗干净了，都好端端挂在晾衣杆上，迎风飘扬，晃晃悠悠。
程夕怕衣服被打湿，就将它们都收回来，挂在房间里那个便捷的铁艺衣架上。她此刻的心情是万分复杂的，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生气。
她重新回到客厅，给自己到了一杯水，坐在沙发上发呆……
不一会儿，咔嚓一声，大门处传来开锁的声音。她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，朝门口望去——
蒋笙正一手将钥匙放在玄关，另一只手手里还拎着一个透明的袋子，里面的包子，油条，豆浆清晰可见。他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到玄关的台子上，然后一边关门，一边换鞋，嘴里还随口问着：“醒了？”
然后从容地拿着袋子到餐桌上，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摆好，侧头问她：“洗漱过了吗？快来吃饭。”
然后突然停了下来，程夕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，是地上那只突兀的抱枕。然后自己也僵在了那里。
蒋笙自己出门前所有的抱枕都是整整齐齐地摆在沙发上的，地上应该没有任何东西，再结合她脸上慢慢升腾起的一抹红，和不敢看他的心虚表情，心下已然明了。
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，嘴里打趣道：“你是不是以为……”
“不是！”还没说完，就被她打断了，程夕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卧室走。
蒋笙看着那道背影，没忍住笑出了声，“收拾好就赶紧出来吃饭，马上就要凉了。”
“知道！”
到卧室后，程夕狠狠敲着自己的脑袋，“怎么这么笨呀，你看，出洋相了吧？你的智商都让狗给吃了吗？没看到玄关上的钥匙不见了吗？就那么傻乎乎地生闷气，还不知道收拾好，被逮个正着，看你以后还怎么作威作福！”
磨蹭了一会儿，程夕慢通通地出去了，她就披了件浅色的衬衫在外面，睡裤都没换，她之所以用了这么长时间，其实是她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。
出来时蒋笙正慢条斯文地坐在餐桌上吃着买回来的早饭，程夕在心里给自己打气，稳住心态，仿佛之前的一切幼稚的事儿都不是她做的，与她无关，优雅从容地走了到蒋笙对面坐下，拿着一杯豆浆，掀开盖子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。
蒋笙并没有再提之前的那件事，只是看着她说：“穿衣服穿这么久，我以为你又睡着了呢？”语气里打趣的意味十足。
她瞄了他一眼，咳嗽几声，装作一本正经地说：“没办法，衣服太多也是一种美丽的烦恼，就是费时间，每天选衣服都是个难题，得纠结很久。”说完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。
蒋笙看着她的睡衣裤子，心里暗笑，脸上却不动声色，接着她的话头说了下去：“嗯，是挺多的。”
程夕：“是吧。”然后尴尬一笑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局促，就蒙着头喝豆浆，把它吸得哧溜响。
“你怎么想到一大早出去买早餐呢？”这气氛怎么看怎么尴尬，她实在没话说，就找了个大众话题。
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某人似乎昨天晚上叫了好几次肚子饿了。”
“哦，那个人的确是她。”程夕的头低的更低了，她想真是钢铁直男，话都不会接。
程夕在心里吐槽着他，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好像一下子消失了。虽然还在互相伤害着，但此“伤害”非彼“伤害”，这种甚至可以认为是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，就是俗称的打情骂俏。和之前的冷漠，隔阂完全不同，现在只有甜蜜，没有那时的痛彻心扉。
两人都没有再继续说话，安静地吃完后，蒋笙很快将垃圾收拾好，暂时放到门外，然后跟程夕说：“快去换衣服，我送你去学校。”
“哦，好。”她乖乖地跑回房间。换衣服时，她猛然想起她为什么要这么听他的话呀？然后又转念一想，这种有人管的感觉也不错。麻利地换好衣服，还画了一个淡妆，程夕才款款出门。
蒋笙本来在沙发上坐着翻看她放在茶几上的几本杂志，看到她出来后就起身过来，然后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，开门，另一只手拿起门外的垃圾，关上门后，一起下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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