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然这次是彻底爬不起来了。
蒋笙稍微清醒点后，向野兽一般冲向他，勒住他的衣领，一拳又一拳，每一拳都下了死手。季然一开始毫无抵抗之力，可是突然，他阴险地笑了起来，大有破釜沉舟的气势。
他从口袋里慢慢抽出了一把折叠水果刀，然后，下一秒，狠狠地刺向蒋笙的腹部。
这一秒，程夕觉得时间都暂停了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。眼前尽是红色，从蒋笙腹部不断流出的满眼的红……
程夕几乎是从床上滚下去的，她已经感受不到自身的疼痛，手脚并用爬到蒋笙身边，她用尽全力把他抱起来，托在自己的怀里，他腹部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，她的衣服很快被浸湿。
程夕颤抖着用手去堵他的伤口，可是压根就不管用，怎么也堵不住，她又不敢用力去碰，她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，整个人都在颤抖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。
她想说什么，她很想跟他说话，却发现自己完全丧失了说话的功能，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，她拼命张着嘴，却只能凝噎，一个字也发不出，心里却痛苦无比。
蒋笙睁开眼，努力挤出一丝笑，他吃力地抬起手，指腹轻轻擦着她的眼泪，掌心覆上她的脸颊，安慰性地拍了拍，说：“乖，别哭，我没事，你没被他们欺负吧？”
程夕拼命地摇头。眼泪流的更凶了，一滴一滴砸在他脸上，她吓得赶紧去擦，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，她已经完全崩溃了，使劲呼吸，喘气，一声又一声，想要止住自己的眼泪，却只能将哭声转化成了奇怪的换气声，蒋笙握住她一直抖个不停的手，安慰道：“宝贝，我真的没事，别哭，你一哭我的心就痛，乖，听话…啊…好…不好…？”蒋笙因为剧烈的疼痛话都已经说不完整了。
程夕急忙擦干了眼泪，她低头扶着他，连连点头，“好，好，我不哭了，不哭了，你不要说话了，忍着点，我马上叫救护车，马上就叫…人呢？有没有人？帮我们叫一下救护车啊…求求你们啊……”程夕扯着嗓子喊到，可是四周没有一个人，只有躺在地上的季然，之前带她过来的几个大汉早已经跑的没影了。
“我已经叫了，应该马上就到。”没在走进一个身材高挑，打扮前卫的女人。
程夕抬眼看她，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来她是之前在校门口和蒋笙说话的那个女人，并不是特意去记的，只是因为她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。
“好，谢谢你。”程夕接着又低下头，温柔地跟蒋笙说着话，让他不至于失去意识。
“笙哥！”门口传来刘全的惨叫，后面还跟着他们的一帮兄弟。他几乎不相信那个腹部全是血的人是蒋笙，明明在一个小时前他还用学校小卖部的电话打给他，让他带一帮兄弟街上最乱的那条街，现在却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里。这可是他们无所不能的笙哥呀，自从他认识他以来，从没见他这么狼狈过，在他眼里，他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。
警察很快就赶来了，扫了眼屋子的情况，然后看向还算正常的丁娜，问：“叫救护车了吗？”
“叫了，应该马上到。”
其中一个警察在屋子里走了一圈，视线最终落在程夕身上，问道：“你应该全程都在场吧，那你是先跟他去医院，还是先跟我回警局录口供？”
程夕没有回答，蒋笙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，他只是感觉有不少人进来了，依稀听到什么，就只是下意识地抓紧程夕的手。程夕回握了他，然后抬头跟警察说：“我先去医院。”
“好。”那个警察让手下的人把现场封锁了起来，收集了一些证物，救护车将程夕，蒋笙和季然带走后，他们也将在场的人都带回了警局。
刘全眼里都冒着火，他指着季然大声质问着：“他这个人渣你们还救他干嘛？啊！！！他都是自找的，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！！”
一旁的医生按住了他，说：“你冷静点，他的罪自有法律来制裁，但是我们的职责就是救人，在我们眼里没有好人坏人，每一条生命在我们眼里都是平等的，所以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。”
丁娜拉住了他，让救护车尽快开出去。
有个警察正在和同事沟通，“对，这边有点严重，有人被捅了，救护车等会要从xx路到中心医院，把这条路疏通一下，保持畅通，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。”
手术病房外，程夕和蒋姝一人一边待着，蒋姝现在对程夕没有办法给她好脸色，毕竟她的哥哥因为她而生死未卜。程夕也顾不上蒋姝什么态度，她现在满心满眼的只有蒋笙，她特别害怕，她现在才知道自己已经对他爱的那么深，她甚至宁愿躺在手术室的人是自己。
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，里面出来一个护士，说到：“你们谁是病人家属？过来签一下字。”
程夕刚准备起身，蒋姝一把跑过去，在她前面抢过手术单，“我是他妹妹。”
护士看了看她，说：“不行，未成年人不能签手术同意书。”程夕也是未成年，她也不能签，护士一直在催说“还有其他家属吗？时间就是生命，你们不知道吗？”程夕一直道着歉说：“护士姐姐，目前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，能不能宽容一下，我马上就成年了，我可以为我的行为负责的，求求你了，先给他做手术，可以吗？”她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，眼前模糊一片，很不看不清哪里是哪里，只是一个劲地弯腰道歉，请求着护士能通融一下。
“不行，这是医院的规定，这也是对病人负责，对你们负责，赶紧通知一下你们家的大人过来，病人伤的那么重，再拖下去，更是凶多吉少，别在耽误了！”
正在他们叫天天不应，叫地地不灵时，后面传来一声成熟的男声：“我来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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