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旁边的蒋姝看呆了，愣愣地开口：“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，像仙女一样。”说完还看了看蒋笙，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同，蒋笙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。
程夕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，就一溜烟地来到床边，把脸盆放在矮柜上，转过头来看着蒋笙，问：“你不回避一下吗？”蒋笙当没听出她的小伎俩，很配合地离开了，他关上病房的门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，心想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女人，不让自己吃一点亏。也的亏她来了，让多日积攒在心里的愁绪也减少了一半。
程夕帮蒋姝擦完脸后又擦了下身体，跟她想的差不多，小丫头瘦的只剩皮包骨，她都不敢用力动她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弄伤她。程夕想她下次一定要多带点营养的东西来给小丫头补补，看着太让人心疼了。看蒋笙对姝儿的紧张程度，他不可能不给她吃，可她相对于同龄人来说明显瘦小太多了，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小丫头病的不轻。
程夕没有多问，毕竟是别人的家事，问太多不太礼貌。她帮小丫头擦身体的时候，小丫头一直笑呵呵直勾勾地看着她，程夕轻声问她：“弄疼你了吗？”
“没有，很舒服，比护士姐姐弄得舒服多了。”然后她一脸八卦地问：“姐姐，你跟我哥哥是什么关系呀？他是不是在追你呀？”
程夕看着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，曲起手指轻轻地敲了下她脑袋，故意用很凶的语气说：“你个小丫头，一天到晚的都想些什么呢，好了擦好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程夕拿着盆准备去把水倒了。
“姐姐，被我说中了吧，你都害羞了。”小丫头显然很兴奋，半坐起身子，“我哥哥这个人虽然看着挺混的，但是他比谁都专情的，他比任何人都重情重义。他之所以看着很凶，是因为要保护我们不受欺负，姐姐，你如果不介意的话，我想跟你聊会天。”
程夕放下手上的东西，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，然后坐在她床边说：“好。”
蒋姝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，目光放的很空，好像在想该从哪里说起。“那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。”她说，“我们的父母去世得很早，是因为一场事故，那时我才只有三四岁，哥哥才十岁，父母的丧事是哥哥一手操办的，我对这些事没有印象，只记得哥哥在他们的墓前整整跪了两天，之后就一切如常。后来过了没几天，我的病情加重了，哥哥带我去上山采药，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昏倒了，还好我们运气好，碰到了出诊回来的罗叔叔，他将我转移到了市里的医院，医生将我抢救回来了，可是我还是要一直用药抑制病情的复发。罗叔叔帮我们垫付了医药费，哥哥不想欠别人人情，就开始拼命地挣钱还给罗叔叔。他去工地打过工，摆过摊，各种临时工都做过，终于攒了一些钱开了个小店，把罗叔叔的钱也还了。可是会有些人看我们兄妹俩无依无靠，就会不时地过来骚扰，哥哥为了不让我们受欺负，就不要命地和他们打，就算自己遍体鳞伤也不停手，渐渐地大家都知道哥哥打起架来不要命，都不敢再来招惹我们了，然后哥哥就成了大人们口中的坏孩子，他们都不让自己的孩子和我们兄妹俩来往。可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，凭什么这么污蔑我哥哥，好几次都让哥哥差点上不了学，还是罗叔叔出面担保才罢了。”
说到了伤心处，蒋姝忍不住小声地抽泣，“姐姐，我说的这些你能不能替我保密，不要告诉哥哥，哥哥都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这些，着都是我从他和罗叔叔的讲话中偷听来的。我能看出哥哥对你不一样，他从来没有对除我之外的女孩那么温柔地笑过，我敢肯定他喜欢你。姐姐，你要相信我，我哥哥是全世界最好的人，跟他在一起你一定会很幸福的。因为我，哥哥过得太苦了，我也希望他能够得到自己的幸福，他该有自己的生活的。”
程夕偷偷擦了下眼泪，用手指轻轻拭掉蒋姝眼角的泪，“你是个乖孩子，也不枉你哥哥这么对你。你放心我会好好考虑的，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，这样你哥哥才能放心，知道吗？”
“嗯，我知道。姐姐，你让我哥哥回去吧，他在医院呆了还几天了，都没有好好休息。”
“好，我去跟他说，现在我扶你躺下来，乖乖睡一觉，什么都不要想，知道吗？”
蒋姝点点头，程夕等她睡熟后，轻手轻脚地把毛巾洗好搭在洗脸架子上后才开门出去了。
蒋笙倚在门外的长椅上打着盹，眼底有很重的青灰色阴影，可以看出应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，程夕正想着要不要把他叫醒时，就看到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。
“收拾好了？”他的声音有点沙哑，但是不难听。
“嗯。”阳台上比房间里冷很多，一阵风吹过来，程夕抱紧了自己的胳膊，不由地打了个冷战。
蒋笙看到了，急忙站起来，拉过她的手，“手怎么这么凉？”然后摸到她还是潮湿的衣服才陡然想起她的衣服之前被水泼湿了。“对不起，我忘了你衣服湿了，还让你帮姝儿擦身。走，我送你回家。”说完就去房间里拿了车钥匙和之前给她披的外套，帮程夕穿上，半搂着她下楼了。
走到楼下时，程夕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换药的，就拉住了一直带着她往前走的蒋笙，说：“等一下，我要先换下药，你先回去休息吧，姝儿说你都好几天没睡觉了。”说着就要将外套脱给他。
蒋笙抓住了她要脱外套的手，重新将它拢了拢，说：“走吧，我陪你去。”
程夕没有拒绝，任由他牵着她往里走。还是找的罗医生，因为考虑到程夕衣服全是湿的，怕她着凉，蒋笙问医生拿了药，准备回去自己给她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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