摄影棚外，黄祎还在和导演助理沟通，已经换回了自己衣服的钟小岳百无聊赖的盯着地面，闷闷不乐。
今天的试镜表现说不上好，也说不上不好。
钟小岳把台词说完了，也没卡壳，和男主之间的交互也正常，几个场景下的表演两个人都是一气呵成，所以，刚一开始，钟小岳还挺沾沾自喜，觉得这个角色应该是非他莫属了。
直到，钟小岳看到了后面白嘉南和另外一个老戏骨的戏，钟小岳才切实感受到了，什么叫演技。
白嘉南一个转身，一个眼神，甚至台词里的每一个停顿，都是那么恰到好处。
和人家比，自己就像闹着玩的。
祁岚推开摄影棚大门的时候，钟小岳正蹲在门口一排花坛面前，默默的数蚂蚁。
不远处的黄祎还在忙，祁岚没叫他，默默站在了钟小岳的旁边。
“哥，你试的怎么样啊？”钟小岳越想越伤心，觉得大概这个角色是已经把他抛弃了，语气十分哀怨。
“还行。”祁岚回答很简短。
“哎，和你一起试戏的那个老师呢？”钟小岳只看见了祁岚出来，同公司的那个中生代演员还没见着。
“导演让他加试一场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为什么给他加试？”钟小岳神情突然严肃起来，紧紧盯着祁岚的脸，“怎么没让你加试？你告诉Iwan了没？他知道了没啊？”
“不行，这么大的事，一定要赶紧和Iwan讲。”
钟小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，抓起祁岚的胳膊就要去找黄祎。
“知道了，”祁岚一把拽住了说风就是雨的钟小岳，说的很平静，“Iwan一早就知道了，加试的那场戏也是Iwan和导演商量之后决定的。”
看着一脸平静的祁岚，钟小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黄祎带着祁岚和钟小岳以及完成了试戏的同事，同剧组的工作人员道别的时候，白嘉南也从人群里凑了过来。
白嘉南也换了自己的衣服，松垮垮的黑色T下面穿了条破洞牛仔裤。
钟小岳指着他的裤子拼命给祁岚做鬼脸，祁岚凉凉的撇过了头，保持着一贯不想理他的日常。
出发前，祁岚顺手查了一下北京的天气，已经是将近零下的温度，钟小岳还不知死活的非要穿他那条单薄的宝贝破洞裤，还美其名曰，为了给导演留个好印象，最后，祁岚硬是暴力押着钟小岳的脖子让他给换了。
“小白你今天表现真不错，”黄祎很是亲密的拍了拍白嘉南的肩膀，“男一稳了。”
白嘉南显然和黄祎很熟了，居然也很随意的伸手摸了摸黄祎略显臃肿的小肚子，“阿祎，你这是几个月了啊，我要做干爸了吗？”
人到中年的黄祎别的都无所谓，但最忌讳别人说他发胖，一路笑脸迎人的黄祎一秒变脸，伸手就要把白嘉南揪过来打一顿，“你过来，我保证不打死你。”
白嘉南一改在棚里温柔平和又端庄的人设，扯过身边的钟小岳，又笑又闹的躲到了他的背后。
中生代的同事习以为常在一旁看热闹，祁岚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只在白嘉南一把圈住了钟小岳的时候，微不可察的紧了紧眉头。
临走前，白嘉南还主动伸手，揉了一把钟小岳那一头的白金色的软发，“小青皮，回去记得把头发染回来啊！”
回上海的飞机上，钟小岳在祁岚耳边念了一路“你说，白嘉南为什么要我把头发染回去啊。”祁岚不胜其烦，干脆最后带上了眼罩和耳塞装睡。
下了飞机黄祎先挨个将人送回家，然后转头就要去公司汇报，最后在钟小岳关上车门前，黄祎在车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声，“钟小岳，这两天找个时间给我把头发染回去！”
“哥，为什么Iwan也要我染头发啊？”累了一天的钟小岳四仰八叉的趴在沙发上，地上还放着一摊行李没收拾。
“那不然你要顶着一头白毛去演年代戏？”祁岚非常灵活的跨过地上的一堆路障，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进了卧室。
钟小岳楞了半分钟，终于反应过来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，”钟小岳连滚带爬的追进了祁岚的卧室，一个熊抱挂在了祁岚的身上，“真的吗？真的吗？哥，你说真的吗？”
祁岚刚开箱收拾衣物，两手都拿着东西，没防备钟小岳会来这么一出，瞬间整个人僵直着不敢动弹。
好在，钟小岳也就象征性的挂了两秒钟，马上就下来了，然后，再抬头，钟小岳很认真的皱起了眉头，“那，哥你呢？”
祁岚摇了摇头，“我估计希望不大。”
钟小岳楞了一秒，就瘪着嘴站到了旁边，不再说话。
“没事，”祁岚自嘲的摇了摇头，“这个角色本来就是公司给我试水的，今天就算是去学习了吧。”
钟小岳仍想辩驳，“但是，哥你都那么努力了，刘太后都点头了啊，没道理不行的。”
祁岚放下手里的东西，微微叹了口气，“努力是一回事，有没有结果是另一回事。”
钟小岳听过太多关于陪朋友试镜，结果自己上戏的桥段，万万没想到，居然自己也上演了一回这种狗血戏码。
见不得祁岚的脸上出现这种落寞的表情，钟小岳一下子慌乱的都不知道该如何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了，半是开心半是难过，又是心酸又是无力。本来心情有点沉郁的祁岚看着钟小岳的眉毛都要扭成蚯蚓了，抿起了嘴角被逗笑了，“拜托钟小岳，你这是什么表情啊？”
祁岚甚少笑。
他冷着张脸的时候，周身自带凌厉的气场，贯执利剑的手里即便如今空无一物，也有挥斥方遒的气势。但，祁岚笑了一下，这一刻，钟小岳觉得别人形容的什么云开雾散，什么漫天星辉，都在祁岚弯弯的细长眉眼里有了真实的模样。
钟小岳不由得看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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